相比某些老人不堪病痛折磨而轻生,郑州这位老人的离去无疑更具悲剧色彩:其一,他虽患有常见的老年病,但并无大碍,当天尚在坚持晨练;其二,其上吊地点不是家中,而是选在小区公共场所;其三,老人是跪着上吊的。当然,这并非人们亲眼所见,而是悬挂在小区那颗桃树上的绳子实在太低,非跪着不足以自尽,足见去意已决。
老人小区绿化带上吊身亡
10月6日上午9时许,郑州西四环与梧桐街交叉口盛世港湾小区内,一名78岁的老人在绿化带内一棵桃树上上吊身亡。小区巡防的保安发现时,老人已经身亡。小区内一位业主称,早上8点多路过时,见到老人拿着一根红绳在树上捆绑,以为是要晾晒衣服,“谁料想,老人是想不开了”。桃树的树枝并不高,围观者称,老人个子不低,是跪着上吊死亡的。
小区物业一位工作人员称,此前老人曾到物业求助,知道老人在小区南边一栋楼居住。警方赶到后,在老人身上发现一串钥匙,在楼栋内挨个尝试开门,最终在24楼找到了老人的家人。
老人的儿子和儿媳下楼查看后,却遭到居民用鸡蛋砸。现场多位业主情绪都比较激动,称老人的儿子、儿媳不孝。刘先生称,老人经常在小区内翻垃圾箱,说是家人不让吃东西,自己饿得慌。
多位居民称其儿子儿媳不孝
小区物业一位工作人员介绍称,老人今年已经78岁,9月初,跟着儿子到小区内租住。十几天前,死者曾到物业求助过,说是儿媳不让进家,自己饿得慌,“但老人是否真的进不去家,这个不清楚”。该工作人员称,小区内已经退休的保安也曾接到老人求助,说家人不给东西吃,自己太饿。最终保安联系了老人的儿子。
小区内,不少业主对此事纷纷议论,称有人多次见到老人在垃圾箱翻找吃的东西。老人还曾把家人不给东西吃的事情说给邻居,问自己该怎么办。“辛苦把孩子拉扯大,而如今连个饱饭都吃不上。”不少业主为老人叹息。
透过小区居民及保安的描述,老人此举应是不堪虐待、对生活绝望所致:儿子儿媳虽是租房居住,却也是有车一族,生活水平即使算不上小康,起码亦是温饱有余。但老人却以捡垃圾为生,经常有家难回。一次饥饿难忍时,竟然跪倒在保安脚下乞食。一位住在儿子身边的老父亲,饥饿至此,也算世所罕见了。再回过头来看老人颇为异常的自尽场景,也就不难理解了:刚刚还在晨练,转眼就已人亡。应是又一次的被拒之门外,让老人心灰意冷,失却了活下去的勇气。因为进不了家门,无法在家中辞世,甚至连上吊常用的高凳也带不出门,这才有了在小区公共场所跪着上吊的凄悲一幕。或许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,从这位儿子在老父上吊现场匍伏在地并痛哭失声来看,还不算良心未泯,又何以会致老父如此?有邻居亲眼所见,一次儿子给了老父一些钱,却被媳妇抢走。联想老父出事后,其媳妇拒不现身的诡秘,已经可以大致显露老父被虐背后的真相:这出家庭悲剧,媳妇可能唱的是反派主角,而儿子无疑是一个软弱的、丧失了底线的“可怜虫”。
老儿子称人患病且年龄大脑子糊涂
对于邻居们说老人儿子张先生不孝的说法,张先生称,事实并非如此。老人跟他在郑州,已经十几年了,不管是自己还是家人,对老人都非常好。只是老人患有脑血栓,长期服药,医生交代不能吃大肉、鸡蛋。
张先生的妻子称,老人自己有钥匙,我们怎么会不让他回家呢。对于邻里的议论,张先生的妻子无奈地说:“人在做,天在看。”
得知此事后,老人的女儿从洛阳伊川县赶来。张先生的姐姐也替两人鸣不平。“老人年纪大,脑子糊涂,说的话真的不能信。”张女士说,弟弟对老人好不好,可以到老家打听打听,真的没话说。“唉!这次弟弟、弟媳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”张女士称,老人此前也曾在她家居住,医生不让吃大肉,她家用鸡肉包饺子给老人吃,但老人说鸡肉不香。“父亲就爱吃油腻、甜的东西,可能是家人不让吃,就说不给他东西吃了。”
显然,在这场悲剧中,最值得反思的是儿子儿媳:作为儿子,顺从媳妇,本无所谓对错,但前提是不能践踏“尊老”的底线;作为媳妇,尽管与老人无血缘之亲,但嫁入其门,应爱屋及乌,方是家庭正道。我就不相信,一个虐待老人的家庭,会有何快乐可言?在老人被虐的哀鸣声中,会写就一个家庭的幸福?何况老人的离去,或许被你们认为摆脱了一个“累赘”,但却为你们的后代子孙竖起了一个负面榜样:长期的耳濡目染,就不怕今后的儿孙们照此办理么?或者说,如果大家都对此见惯不惊,沉默寡言,若长此以往,下一个跪着上吊的老人,会是你我吗?老父亲跪着上吊的惨烈景象,激怒了小区的居民,于是,无数鸡蛋砸向不孝的儿子。若不是警方力阻,数百群众的口水估计也得把这位儿子“淹死”。遗憾的是,尽管已引发众怒,但老人的儿子不思悔改,至今仍在用“不让老人吃肉、吃鸡蛋,是老人有病不能多吃”的谎言为己开脱。可见,老人的儿子儿媳不仅其行为构成了“虐待罪”,而且已到了不“惩前”无以“毖后”的程度。我们都曾经在父母的庇佑下长大,也都有老去的时候。乌鸦反哺,羔羊跪乳,连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都明白的事理,何况人乎?不知这位跪着上吊的老父亲,能否以自己的生命,警醒天下儿女,让亲情归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