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夏季北方村庄,依稀只有灰蒙蒙的一丝光亮。在河北滦县军英畜牧有限公司(下称军英牧场)牛棚灯光亮处,一群黑白斑相间、神态萌萌的奶牛从睡梦中被唤醒,从各自的“小床”里站起,在领头牛的带领下,挨挨挤挤走向挤奶大厅。几个工人引导奶牛们在全自动并列式挤奶机前排开站好,舒缓的音乐中,挤奶机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。
军英牧场目前共有4座挤奶厅,可以同时容纳372头奶牛挤奶。每天产鲜奶40吨,按每公斤4.2元收购价计算,每天军英牧场的鲜奶收入为16.8万元。鲜奶年产值为6000余万元。
在这些奶牛当中,有200头“特殊”的“租赁牛”。它们是融资租赁标的物,是由宜信惠琮国际融资租赁有限公司(下称宜信融资租赁)以售后回租业务的形式提供给军英牧场的融资租赁项目。合作双方把这种形式称之为“活体租赁”。
军英牧场有非常可观的产值和收入,但从银行等传统渠道仍然很难贷到款。军英牧场提供给界面新闻记者的数据显示,其总投资1.65亿元,其中固定资产5408万元,生产性资产5887万元,职工数80人,存栏奶牛6500头,年产鲜奶两万吨,年出栏肉牛3000头,年产蚯蚓1600吨。“银行的人说你这么大的规模,贷给你2000万都没问题,但手续批不下来。”军英牧场总经理欧阳春英告诉界面新闻记者,牧场虽然占地2000亩,但都是租来的,不是自己的产权。
“银行有规定,非自有土地上的固定资产都不能视为抵押物。”宜信融资租赁副总经理毛芳竹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。如此,军英牧场的固定资产虽然为5000万多元,但主要为租用土地上的厂棚、进口的设施等,不符合银行贷款条件。
而2008年三鹿事件之后,奶制品企业对鲜奶的各项指标要求极为严格,“只要有其中一项不合符,就不收。”欧阳春英说。这使得大量不能保证质量的散养户被奶企拒之门外,而对规模养殖奶企则是一个扩大生产的好机会。“从2008年开始,伊利、蒙牛等奶企只收规模养殖场的鲜奶,对我们是发展的好机会,但没有抵押物,融不到资金还是很大的制约因素。”她说。
河北尤其是唐山地区是为北京、天津等地提供鲜奶的主要基地。唐山市滦县畜牧局局长商宝林在接受界面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,整个滦县奶牛养殖业的资金缺口很大,虽然他们引进了民生、邮储等银行融资了近两亿元,但还有近亿元的资金缺口。
这种市场供求状况让做小微融资的民营金融机构嗅到商机。毛芳竹告诉界面新闻记者,宜信早前就曾为军英提供了266万元设备融资租赁项目。2014年11月,宜信租赁农机团队在对军英牧场进行设备回租时,发现牧场对奶牛市场存在较大的资金需求。之后开始做“活体租赁”的可行性调研。
据宜信融资租赁测算,整个唐山地区500头牛以上规模的养殖企业为550家,用于奶牛购买的资金需求量逾2.4亿元。
相比飞机、轮船等传统的融资租赁物来说,活体的融资租赁项目操作起来有诸多不确定的因素。
“查阅了大量资料,没有这方面的先例,对活体融资标的物的如何管理、如何折旧等方面没有经验可借鉴,也是做活体租赁的难点所在。”毛芳竹告诉界面新闻记者。
军英牧场目前共有存栏奶牛6000余头,其中,泌乳期奶牛1700头。宜信融资租赁为军英牧场提供的租赁为200头泌乳期奶牛,融资额约为100万元。相比较于军英的年产值,这样的泌乳牛数量和价值上规模都不算大。
“这个项目将会有三个月左右的观察期,等经历过一个比较完整的周期后,再继续推进和规模化铺开。”毛芳竹称。
宜信融资租赁奶牛活体租赁的产品负责人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,与设备等传统融资租赁相比,活体租赁的最大风险和不同表现在三方面,一,生物性资产持续再增值,包括管理、技术等;二,疫情;三,活体的非线性折旧,“设备都是有折旧时间,几年可以折旧完,但活体的折旧期比较麻烦。”
而在资产管理模式上,奶牛的融资租赁管理也有特别之处。每头牛两只耳朵上都挂有与其唯一对应的编号,脚上带着电子脚环。“哪头奶牛,每天走几步路这些数据都将通过脚环,传感到奶牛场的信息系统里,对应的分析其产奶和健康状况等”,“200头融资租赁的奶牛如因健康等各种问题有损失,军英牧场将用其它奶牛补偿。”毛芳竹告诉界面新闻记者。
“相比较贷款,融资租赁的成本略高。”欧阳春英对界面新闻记者如此表示。
目前,宜信融资租赁对融资方主要通过宜信的数据系统,考察其还款意愿、还款能力等。为了分散风险,规定单户融资额不超过宜信融资租赁公司注册资本的5%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