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饮”这个动作:先伸出手,用大拇指食指中指,轻轻捏住茶杯外侧,将茶杯举起来,以无名指托住茶杯底部,防止没有拿捏稳妥,也方便随时倾斜茶杯。然后抬起手臂,转动手腕,虎口方向对准自己的脸,将茶杯轻轻往唇上贴去。同时让嘴唇稍微撅起,缓缓吸气,配合手的动作,让茶汤顺利的流入口中。若是想一饮而尽,则还需配合头部稍微扬起扬起幅度太大又显得过于造作。一连串的动作很是简单,但仔细一算,步骤倒是不少,还涉及眼,口,手,脖子等身体的各个部位。
也正是因为步骤多,才明白饮茶一事只能心无旁骛。
饮茶不像看电视,看电视的时候,可以运动,深蹲、压腿、鸭子步,跑步机上慢跑,全然无碍。饮茶也不像坐地铁,坐地铁的学生族往往手中捧着一本书,耳朵里还往往插着耳机,嘴里叽里咕噜的低声念着,不管他是在学习还是在施法念咒。这些都是可以同时进行的。
但没听说谁饮茶的时候可以引吭高歌的,更不会有人在饮茶时做剧烈运动,否则会引起茶水侵入气管,咳嗽不止。同时,高举的杯子也会阻挡自己的视线,对看书写字造成困扰,偶尔飞溅的茶水也容易打湿书页,让爱书者大皱眉头。
以上都是饮茶时不宜进行的。同饮茶相性最好的事,莫过于听音乐,当然“动次打次”之流并不适合,节奏感太强的音乐容易间接伤害到手上价值不菲的紫砂壶。
我想,但凡舒缓的音乐都很合适,若是我国古典乐器演奏的音乐,理应更佳。平日里我常在茶舍单曲循环《高山流水》,此曲不但优美动人,还蕴藏着著名典故“高山流水遇知音”。听此曲时,想到伯牙一生,知音难觅。正好能和茶舍门前行人稀少,遥相对应。好曲无人听,好茶无人饮,某种程度上有些类似。
茶舍开业一月,客人稀少,当然在预料之中的,平日里茶舍闲坐、饮茶也只当成修身养性。当然在茶舍中的是我母亲。让我这么坐,我是绝对不肯的。客人稀少,不等于行人稀少,茶舍原址是母亲的理发店,少不得熟人路过,便有关怀者问寒问暖。于仔细之处又不便解释,只能尬笑两声。心中不快在所难免。“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?”我离君子的境界实在差的太远。
所以人得了闲空,但心却始终悠闲不下来。
还有一事,让自己心中烦躁,那就是自己对泡茶之道不得要领。在时间、温度、水质的选择中,掌控平衡,实属不易。研究久之收效甚微,每到泡茶之际便如临大敌,双手微颤,呼吸急促。最近泡茶质量更是每况愈下,不知道浪费多少好茶。泡茶第一泡极重要,但我只要没泡好第一泡就想重新来过的心态也不可取。
要么就干脆将茶泡浓,其实浓茶是最对我胃口的。选紫砂壶中最小的那个,将两倍于平时分量的茶叶放在茶壶中(一般自己选用梨树林龙珠),热水还在沸腾时就呲溜一声倒进茶壶。
如此一来,泡出来的茶汤,用“汤”一词,似乎便不怎么合适,我更愿意将其唤做茶浆。茶浆看上去并不显得通透,反而有点浑浊。但其醇厚如油,晃动杯子,茶浆能留在杯壁上。其味微苦,但苦而不涩,苦中带甜。在杯中时就茶香逼人,到口中便感觉清香上升,最后紧紧的贴合在上颚上,久久不散。回甘也有不同,不但从舌两侧传来回甘,在嗓子深处,更有浓浓的甘甜,在整个喉咙中回荡。回甘之迅速,猛烈,大有排山倒海之势。
这种饮茶方法是我最喜欢的,但它远离了茶道中的清雅,简单粗暴的一个字,“爽”!
然而可惜的是无论从健康的角度还是从经济的角度,如此饮茶的方式都不是好的选择。
现已被我摒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