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兴古名荆溪,唐时叫阳羡,至宋时才改为宜兴。唐时,附近顾渚山所产的紫徇茶,因陆羽之品评,御史大夫李栖筠的进贡而成贡茶后,造成市镇的繁荣。明时,因散茶的流行,出现了具有高度艺术成就的小壶,更使宜兴的声名,继贡茶之后再度鹊起,这是任何地方所未曾有的。
宜兴产土,质地细腻坚致,烧出来的器物为其他陶窑所不及,不但用在制壶,其他如瓦罐、花瓶、器皿、人物花鸟,无不具备,而且颜色五彩缤纷,有红、紫、白、和多种,由于器物之著名,传说附会即生,清代文人吴千在《阳羡名陶录》中就曾述说宜兴土的发现,是由于云游四方和尚的指引,才挖掘而发现,做成之壶,也因而极珍贵。
陶器与茶事的结合。宜兴制壶,应不止起于明朝正德年,而以白正德年后才大盛比较合理,任何文化之形成,都是经过长久浸淫而不是成于传说或一夜之间。只不过至明时,因经济重心的南移,壶泡之流行,以及文造,才开创其不朽的地位。
根据明人周伯高对宜兴砂壶的考证心得,说宜兴壶的珍贵,不仅在于制造,更在其原料。塑壶之土,并不是山坡山麓,俯拾可得,而必须如挖煤矿般,深入山腹或地底。从香港艺术节所展示的宜兴陶的资料显示,挖泥之车以及满身泥土的挖泥工人,印证其所言不虚;陶土挖出,静置,才能制造。然而泥的探测技巧,泥的储量多寡,工人挖掘的辛苦,已为壶器奠定了名贵的基础。
文人雅士寄情于壶。宜兴壶的制造,系用捏筑或片接的传统技艺。所造之器物,厚薄、高低,均能随心所欲,所以不管是名器的模仿、雅物的塑就,都达臻境。由先天质地配合后天的技术,更由于文人雅士之参与,在壶身铭诗刻词,指定形式,或创新格局,使宜兴制陶成为名公巨子、骚人墨客重资收购的对象。其与一般玩器最大不同之处,更在于与茶结合,融入生活,成为实用兼寄情之器具,是任何其他不动声色的器具无法望其项背的。
也许就是因为上述的原因,宜兴壶的身世才会形成传说,变得扑朔迷离,难以考据。根据最普遍的说法,第一个宜兴砂壶是一位金沙寺老僧人所研制,以后有供春者,是明四川参政吴卧山之家僮,随侍主人至金沙寺读书,因而学习老僧技艺,融入自己心得,作品供春壶,传世不多,万金难求。
自供春开山后,时大彬继其衣钵,以后名家辈出,各有特色,四大天王、三大国物等,都是在陶艺有特殊成就,后人给予的尊称,其作品形制的演变,依专家的研究,舍去草创期不说大略可分成四期。
第一期的代表人物为时大彬、李仲芳及徐友泉。时间大约在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,时大彬是将大壶及高身壶改为小壶的第一人。徐友泉则以善于临摹实物而闻名。世所闻名的孟臣,是这一时期末才成名的。此一时期之制壶以节纹为特点。
第二期约在十七世纪末至十八世纪末。这一期之艺术家,以陈鸣远最著名,自然形成其制作主流。后来因为外表流行釉彩、贴画,所以都以几何形之方、圆为时尚。在本期末,小现了逸公壶,与孟臣遥相抗礼。孟臣浑机精巧,逸公则以工巧见长,浑机不足。
第三期包括了十九世纪,其特色是文人与陶工相结合。陈曼生身为领导潮流者,以铭刻为时尚,尤以几何形之变化在此时期最多,始以“思亭壶”的出现,非常独特。
第四期在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,宜兴壶这时期大量生产,精品渐少,直至二十世纪初宜兴壶参加国际博览会获奖后,才再刺激生产,流行复古。
从宜兴壶之回春,中国茶具的精美,世上无与伦比。假如自金沙僧后迄今,其间不遭外人侵略,不囊括战火频繁的摧残,中国的茶具,由祖先们的使用珍藏,流传至今,数量必定不少。据说传言中的精品,在外国的博物馆中收藏极多,而国内却无法目睹。对于宜兴陶器的爱好者,这是极痛心的事情。